高俅心中一动,但是为了培养高山的嗅觉,故作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十万贯生辰纲吗?那梁世杰不是年年如此吗?值得大郎如此大惊小怪吗?”
“的确是年年如此,但去岁的十万贯生辰纲让人给劫了,今年如果再被劫了,那梁世杰的大名府留守之位恐怕就坐不稳了。”高山淡淡说道:“别人不说,就是他的泰山蔡京脸上都挂不住。”
“吾侄长大成人了!”高俅心中一喜,但脸色依然如故:“梁世杰坐得稳怎样?坐不稳又怎样?要知道我们高家的根扎在禁军之中,至于地方上的肥缺,还是让蔡太师占大头为好。毕竟,在赵官家的心里,容不得一家独大。”
“话虽是如此,可是这个北京大名府留守之职非比寻常,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叔父大人如能将其纳入囊中,无疑会提升您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毕竟,举目天下,除了这汴京城之外,我们高家也只有高唐州那一处所在了。而蔡家纵是失了北京大名府,也还有江州、蓟州、潞州、华州等地,动摇不了根本。”高山徐徐道来,那种挥洒自如的神色,仿佛不是在说朝中的大事,而是在说菜市场上大白菜多少斤一样。
高俅何尝不知高山的真实用意,此举明着是与蔡京争锋,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枢密使童贯。蔡京、高俅、童贯三人虽在朝堂上同气连枝,遥相呼应,但私底下的小摩擦一直不断,特别是殿帅府和枢密院之间更是矛盾日深。如果此次能够拿下北京大名府留守,一则狠狠打击一下西院的嚣张气焰,二则也能让童贯明白,在如今的汴梁城中,除了蔡京一枝独秀以外,接下来就属他高俅了,你姓童的只是敬陪末座的料儿。至于蔡京那边,倒也好办,别的方面多让给他点儿甜头就行了。官场之上,除了倾轧,就是妥协。蔡京老奸巨猾,不会看不透这些。
“如此也好,只是此事非比寻常,一定要小心行事!”高俅的语气稍微加重了那么一点儿。但就是加重这么一点儿语气,却引起了高山强烈的反应。因为他明白,普天之下,能让高俅加重语气的事情还不是太多。
这时,高衙内鬼鬼祟祟溜了进来,一见高山在此,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刚要退出,却被高俅唤住:“我儿,坐下来听听,多跟着大郎学学,别整日里净想着女人。”
“是!”高衙内不敢违抗,只好乖乖坐了下来,听高俅把生辰纲之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高山还是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香茶,仿佛害怕把杯里的茶喝光了,世间便再也没有茶一般。过了良久,他方才头也不抬的说道:“叔父大人放心,小侄心中已有对策。”
“噢?这么快?”高俅眼中精芒一闪:“大郎,说来听听。”
高山终于抬起了头,微微一笑道:“叔父帐前有一个步军校尉,名唤牛邦喜,还有点儿本事。听说他还有个远房表弟,名唤花荣,箭法极为了得,江湖上都称他做小李广,如今在青州清风寨任知寨之职。”
高衙内一愣,不禁脱口问道:“大郎哥哥说这些作甚?我们高家又不想与那小小的清风寨拉扯什么关系?难道大郎哥哥是想让牛邦喜出马劫那生辰纲不成?”
“别说牛邦喜没有那个本事,就是他有这个本事,我们也不能让他动手。”高山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是为何?”高衙内有点儿讨厌眼前这个堂兄了。因为自己在他面前,与那傻子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高山轻声道:“牛邦喜出手与我们兄弟出手没有任何分别,因为在外人看来,大家都是奉了叔父大人之命行事而已。”
“那大郎哥哥打算让牛邦喜做什么?”高衙内不解道。
高山又喝了一口茶,道:“听说梁世杰今岁筹备的生辰纲中,有一张描金鹊画弓,乃是清风寨花家失落多年的传家宝,一直想要寻回。”
“大郎哥哥,小弟终于明白了!”高衙内一拍自己的脑门,脱口道:“大郎哥哥莫非是想让牛邦喜把描金鹊画弓的下落告知那个小李广花荣?再由花荣出手夺回描金鹊画弓?这样,也就是间接帮助我们劫了生辰纲!”高衙内倒也不是笨人,只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女人身上而已。
“兄弟慧眼如炬,愚兄正有此意。”高山颌首道。
“大郎,好一招妙到毫巅的借力打力呀!”高俅笑得很开心,一来是因为高山的计策好,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终于开了窍。
可那高衙内却皱起了眉头:“若是小李广花荣惧怕蔡太师的权势,不敢出手怎么办?”
“我儿只管把心放进肚内。”高俅轻轻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斩钉截铁道:“小李广花荣一定会出手的!”
清风镇距离青州府只有百里来路,紧挨着一个三岔路口,地通桃花山、清风山、二龙山三处恶山,因此才将清风寨设在这清风镇上。
却说步军校尉牛邦喜,日夜兼程,这一日来到了清风镇上,直奔北边这个小寨而来。到了门前,便对把门的军汉言道:“快去禀告你家花知寨,就说他的表兄牛邦喜来访。”却说寨内小李广花荣闻报,不由一愣:“这牛邦喜听说在东京汴梁殿帅府任步军校尉一职,怎么有空到了青州?难道有什么急事不成?”花荣心念一动,急忙迎出门外。牛邦喜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迎出门来,长的是唇红齿白,一双俊眼 -->>
第八章 借刀杀人计